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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与挚友——回忆父亲郑光美

2023年10月3日,在与疾病抗争了近10个月之后,爸爸离开我们走了。 爸爸走后这些天里,那些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总会不断在脑海里回放。一段段往事,不时地从记忆深处浮出。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提笔写下这篇回忆,以此纪念我的父亲——郑光美。


对我来说,爸爸不仅是最好的父亲,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 我出生后,爸为我起名“伯灵”。懂事以后,我曾问过爸爸:“‘伯灵’是什么意思?”爸爸告诉我:”在古书里,百灵鸟也叫伯灵鸟。”看来爸爸是真心热爱鸟类研究,“爱鸟及女”就给我起了伯灵这个名字。


一岁时我跟爸妈的合影


我出生后,因为我妈妈被分配到河北工作,爸爸又当爹又当娘带我长大。那时候,因为工作忙,爸爸把我送到幼儿园全托。在我最早的记忆里,每个周六我总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但是周末跟爸爸在一起的日子,却是我童年时代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爸爸的收入不多,领了工资后,还要拿出一部分赡养爷爷奶奶,剩下不多的工资还要买书。家里的经济很紧张。爸爸常常是吃馒头夹咸菜。我的第一条棉裤,就是爸爸用他的棉袄袖子亲手为我改做的。这次爸爸病重住院期间,雁云给他展示我小时候的照片时,他还认出了这条棉裤。


我穿着爸用棉袄袖子给我做的棉裤


爸爸热爱运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带我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因此我也从小就爱上了乒乓球,爱上了体育运动,这些爱好也让我终身受益,也拿到过很多奖杯。为此我特别感谢父亲。


在学习方面,我爸总是只给我正面鼓励,从不给我压力。他经常跟我开玩笑说:“我对你的要求就是 ‘60分万岁’。”因此,上学时我总是带着60分的心态去争取100分。高考时,我爸为了给我减轻压力,就跟我说:“考不上大学没关系,咱就在门口的菜站卖肉,也挺好的。” 后来我还算挺争气,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我就是在这种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在成家之后,我也继承了爸爸的这种零压力教育。在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我也是鼓励为主,不给她们施加过度的压力。


1984年我和爸妈的合影


结婚后,我随先生伴读去了美国。那个年代还没有互联网,我跟家里的联系主要是靠邮件。爸给我写信的时候,经常会在信里附上生动的漫画。每次看到这些漫画,就觉得好像爸爸就在我的身边。许多年过去了,这些漫画也成为了爸爸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我和爸在芝加哥的合影


我的孩子出生后,为了让我们能安心工作,他让妈妈退休来到美国帮我们照看孩子。1993年我妈回国,为了让孩子们多学中文,也为了让她们陪伴外公外婆一段时间,两个女儿也随外婆回到了北京。大女儿在师大实验小学上一年级,小女儿上幼儿园。我爸平时很忙,但周末常常抽空推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外孙女出去游玩。和外公外婆相处的那些日子对孩子们的成长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她们不仅打下了良好的中文基础,更懂得了孝敬老人是一种美德,也从外公外婆身上学到了礼貌谦让、平和谦虚的待人之道。


1996年祖孙三代在密西西比河源头的合影


1999年全家在夏威夷大岛火山口的合影


这些年来,我们全家都争取每一两年就回来看望父母一次。2010年,我们一起去爬泰山,我爸和我比赛谁爬的快。他可以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走。每个看见他的人都不敢相信他已是年近80岁的高龄老人。特别令人欣慰的是,2016年我们全家一起攀登了乌岩岭,故地重游了他生活工作过的每个角落。2018年我们全家一起到成都、重庆旅游,攀登了峨眉山。本来计划全家2020年回国探亲,但由于疫情和签证困难,没能实现。


2010年爸爸登泰山


2016年全家在乌岩岭爸爸的题名处合影


2016年全家在乌岩岭爸爸曾住过的老屋前合影


过去这三年多,他们就像央视新闻联播的播音员一样,每天准时坐在平板电脑前等着我和他们视频聊天,计划着下一次的旅行。看着爸爸妈妈一天天老去却无法回来看望他们,心里非常难受。直到今年初赶回家时,爸爸已经躺在了ICU的病床上。爸爸生病的这些日子里,由于师大领导和爸爸学生们的多方努力,爸爸得到了最好的医疗护理。也让我们一家有机会见到爸爸,并最后陪伴他近7个月,陪他走完了最后的路。


2023年全家在蕙兰医院的合影


爸爸走了,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爸爸的音容笑貌、爸爸的言谈教诲会永远保存在我的心底。


最后我想说:爸爸,我们永远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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