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报告在“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专章，对教育强国、科技强国和人才强国建设进行了系统性、战略性部署，旨在为中国式现代化积蓄创新动能。在“教育-科技-人才”三维循环关系中，教育被置于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成为连接科技与人才的资源与动力载体。在教育系统内部，教师质量和教师教育质量是保证教育优先发展战略有效实施的前提条件，甚至可以认为，教师是教育强国的第一人力资源，是科技强国的第一保障，是人才强国的第一支撑。从逻辑上说，一个国家的教育质量超越不了一个国家的教师质量，一个国家的教师质量超越不了一个国家的教师教育质量。教师教育质量是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和人才强国的关键发力点，一流教师教育体系、教师教育创新体系和高素质教师的自主培养体系的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建设共同支撑起教师教育强国建设路径，成为实施科教兴国战略的先导性基础。

一、建设一流教师教育体系：科教兴国的工作母机

二十大报告向世界宣示，中国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教育体系。这个体系是由世界上人数最多的超过1800万专任教师群体支撑的，充分体现了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的特征。规模巨大的教师群体是由中国规模最大的教师教育体系培养、培育出来的，规模最大的教育体系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形成新发展格局，必须以一流教师教育体系为基本依托。一流教师教育体系是由一流的师范院校、一流的综合大学、一流的职业院校、一流的科技工程大学和一流的教师专业发展机构共同构成的。作为科教兴国的工作母机，建设一流教师教育体系必然要加强对全国师范院校的投入，也要提出有效政策为一流综合大学参与教师教育事业提供制度支持，还要为建设职业院校的一流教师教育、培养职业教育的教师提供博士点设立等制度性支持，更要鼓励一流的科技和工程大学参与教师教育。需要强调的是，科技强国需要科技教育，科技教育需要科技教师教育，科技教师教育需要科技、工程大学参与教师教育。当前最紧迫、最急迫的教师教育体系建设莫过于一流教师专业发展支持体系建设，原因在于存量化的、超过1800万的教师专业发展需要一流的教师专业发展支持体系予以全方位支持，这种支持体现在2800个区县教师专业发展机构和高校教师发展中心建设。

二、建设教师教育创新体系：科教兴国的核心驱动

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虽然此处的“创新”是针对科学创新而言，但它作为一种理念，对开展教师教育创新体系建设具有指导和引领价值。首先，师德师风的涵育需要建设教师教育创新体系。作为二十大报告的明确要求，“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弘扬尊师重教社会风尚”，既要有完善的法律法规和政策体系作为制度保障，又要有教师教育创新体系提供涵育路径。这里的“创新”表现为建设教师伦理专业、培养教师的伦理专业素养。其次，培养高素质教师更需要建设教师教育创新体系。不仅好奇心、想象力、高阶思维、问题解决能力以及创造性等素养培育需要创新教师教育体系以培养高素质教师，而且通过数字科学、数据科学的教育、脑科学的教育来培养教师的数字能力、数据素养和育人素养，对创新教师教育方式方法也提出了新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科学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的宏观背景下，在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对教育活动的复杂性、个体性、人文性、不可重复性和复制性提出更高要求的客观条件下，教师的创新能力之于教育发展的重要性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教育时期都更加突出。为此，从为科教兴国提供核心驱动的战略需要出发，亟需加快推进教师教育创新体系建设，要构建一个科技驱动的教师教育创新体系。一是创新平台建设，包括教师教育创新实验区、教师教育创新中心等实体组织；二是创新文化的培育，通过弘扬教育家精神，尤其是创新精神，促进形成教师教育创新氛围。为更好地助力现代化强国建设，教师教育强国建设要面向前沿科技领域、国家社会变革的重大要求，通过教师教育神经科学实验室、科学教师教育实验室、语言教师教育实验室、社会科学教师教育实验室等的建设开展跨学科、跨领域、跨主题的教师教育创新实验，形成教师教育的创新模式，促进高素质教师的培养。应当认识到，建设教师教育创新体系既是对二十大报告提出的“办人民满意的教育”的行动回应，又是整体服务“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格局、“完善科技创新体系”“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必然要求。创新驱动的教师教育创新体系建设中，要构建教师智慧学习体系，充分利用智能化学习、互联网学习、深度学习等的科技力量，充分发挥国家智慧教育平台。

三、建设高素质教师的自主培养体系：科教兴国的源头活水

二十大报告庄严地指出，“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这是自提出建构包括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在内的自主知识体系以来，在教育逻辑层次更深一步提及最关键、最核心的“自主、自强、自立性的人才自主培养”，这是我国大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尽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的必然举措。二十大报告还指出，“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素质人才，是国家和民族长远发展大计”，而培养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素质教师是教育强国、科技强国和人才强国的长远大计。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关于教师的系列重要讲话，从“四有好老师”“四个相结合”到“四个引路人”，再到勉励广大教师要成为“经师”和“人师”相统一的“大先生”，对高素质教师要有胸怀“国之大者”的大格局、身正为范的大品德、博大精深的大学问、立德树人的大智慧提出了高位要求。这是为党育人、为国育人的长远大计，需要将建设高素质教师的自主培养体系落至实处。同时，二十大报告提出的“加快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努力培养造就更多大师、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青年科技人才、卓越工程师、大国巧匠、高技术人才”，更加需要通过建设从学前教师教育、中小学教师教育、职业学校教师教育到高等学校教师教育全覆盖的、自主的教师教育体系予以支持。尤其在面对复杂国际环境的背景下，人才交流的国际单边主义、西方意识形态的恶意渗透、科技核心尖端领域的保护主义等都对中国人才培养形成了“卡脖子”“卡嗓子”“卡脑子”的不利局面。要建设国家战略人才力量，必须依靠自主力量，尤其是自主的人才培养力量，而自主的人才培养最终要靠自主的教师教育体系建设得以实现。无论是教师教育培养目标，还是教师教育课程体系，抑或教师教育的教学体系，甚至教师教育的实践体系，都需要实现自主自立自强，尤其是STEM教育需要的科技教师教育或科学教师教育更需要做到自主自立自强。其中的重要任务就是构建自主的教师教育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将主要以西方理论和思想为依据的教师教育教材体系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构建自主的、体现中国特色、中国话语、能够解决中国教师教育问题的教材体系，更要构建基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指导思想的中国教师教育的人才自主培养体系。只有通过建设高素质教师的自主人才培养体系，才能不断为科教兴国战略实施提供源头活水。

二十大报告向全世界宣示，中国要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如果说科教兴国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战略支柱，那么建设教师教育强国一定是科教兴国战略实施的基础性先导。唯有坚持走教师教育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协同推进一流教师教育体系、教师教育创新体系和高素质教师的自主人才培养体系建设，也就是教师教育强国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和人才强国的力量源泉才能充分涌流。

原文刊于《北京师范大学校报》2022年12月15日第三版。作者朱旭东，系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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